作者：曹胜高（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摘要古代宵禁制度最初是为了适应日出和日落的自然规律而形成的工作和休息习惯。后来，禁止在关闭、城市、宫殿和里坊夜间旅行，形成了宵禁制度。自唐初元宵禁以来，人们晚上不再被限制在里坊聚会。宋、元、明、清继续在元宵禁，其余时间实施宵禁。1924年后，宵禁制度逐步废除，夜间旅行开放。解放后，宵禁仅作为一种临时的警告制度和公共安全措施。

   

在现代社会，宵禁是指在特定时间和地区禁止夜间活动和行动，以帮助灾害，维护公共安全，恢复秩序，作为一种临时控制措施。然而，在中国古代，宵禁作为一种常规制度，严格执行在宫殿、首都、关禁和村庄，是维持公共秩序的重要措施。虽然唐朝以后有开元宵禁的传统，但宵禁作为古代城市管理、社会治理和维护秩序的基本制度，一直持续到20世纪。

   

符合作息宵禁的观念

   

中国文化认为，白天是阳，晚上是阴，太阳移动和安静。人们应该按照自然规律生产和生活，日出工作，日落休息，从而形成了早晨兴理荒野，带月锄回来的工作方式。由于古代缺乏公共照明设备，夜间只能使用月光和星光，道路不方便，加上野生野生动物，不适合夜间旅行，形成了黄昏在家休息、城市门禁的传统。从礼物中·奔丧》可以看出，秦汉之际人们的作息观念，便是不走夜路。即便奔丧这样紧急的事，也是“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

   

正因为如此，在城市管理中，设立了专门的官员来司夜，确定统一时间，执行夜间不出行的规定。《周礼》说，司米氏负责夜禁。其功能是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根据星星的起伏，确定何时夜禁，何时解禁，并带领部属巡逻街道。严禁夜间出行、通行、夜间随意游荡。王安石在《周官新义》中解释说:御晨行者，御使必须明确。禁止小吃的人也被禁止。认为司米的功能是确定夜禁的时间，负责巡逻。明朝邱军在《大学衍义补》中解释说:这个所谓的夜禁也是。今天的制度是三点禁止人行，五点禁止人行，也就是这个意思。认为自周代以来的宵禁制度一直延续到明代，并表明代开始三点(20:00左右)禁止夜禁，五点(4:20左右)禁止夜禁。

   

古人认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天地运行的方式，晚上休息，冬天休息。·《月令》称孟冬时，国家颁布行政令：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天地不通，封闭而成冬。以此为冬季行政措施。·《时则训》载有冬季政令:申群禁、封闭藏、修障、修关梁、禁外迁、判刑、杀当罪、闭关鹿、大搜客、禁交游、禁夜乐、蚤封闭，以塞奸人。明确提到冬天禁止夜间演奏音乐。因为冬夜漫长，城门要早关晚开，既能封闭天地，又能防邪。

   

这种概念认知形成的工作和休息习惯已成为汉代的一种宵禁制度。汉朝永宁元年（120），汉安帝颁布了《夜间禁令》，明确要求钟鸣漏了，洛阳没有行者，深夜禁止夜间旅行。当曹操担任洛阳北部队长时，汉灵帝最喜欢的黄门剑硕叔叔因夜间旅行而被曹操处死。可以看出，东汉宵禁的严格性。

   

宵禁是在夜间关闭禁令、城门和车间门，禁止夜间旅行。人们只能在家里或车间里活动，严禁随意参加聚会。《唐代法律建议》记载了唐代宫殿的宵禁管理方法：那些有资格进出宫殿的人只能在白天进出。如果他们在晚上进入，他们将受到惩罚。那些没有资格进入的人，犯罪加上二等；如果你带着武器进入宫殿，你将被绞刑；那些晚上出去的人将被判处80根棍子。根据历史记录，这些规定是严格执行的。元和二年（807）夏四月，宦官郭里民因醉酒离开宫殿而夜间犯罪，被棍子杀棍子杀死。对其违反宵禁负有管理责任的金武、巡逻使魏毅被降职并逐出首都。

   

自东汉首都实施以来，宵禁制度已被纳入唐代的法律法规，成为城市管理的基本途径，在维护社会保障和公共秩序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防盗备寇宵禁制度

   

中国古代农业传统形成的昼夜观念，使夜深人静足以为军事行动和罪犯活动提供掩护。春秋时期，有夜间袭击城市的行为。例如，公元前627年，秦军没有准备好隐藏人们，也没有假路。他们有很多头衔，缰绳，昼夜行动。他们试图袭击郑国，就是利用夜间掩护行军。东汉末年，世界一片混乱，小偷猖獗。刘毅利用夜间旅行来躲避小偷，然后赶到长安。北宋末年，金人围攻灵山寨。刘进的父子兄弟集乡士兵700人。他们还利用夜间旅行来躲避金兵巡逻，赶到洛阳，在夜间破关。正是因为夜的寂静，为军事突袭提供了机会，也成为罪犯逃避搜查的机会。宵禁的军事防范和维护公共安全的意义不断增强，成为维护公共秩序的有效机制。

   

唐代宵禁由执金武负责，负责宫中和首都的昼夜巡逻和警戒。贞观时期，为了方便宵禁，每条街的角落都挂着鼓。到了宵禁的时候，他们会打鼓，阻止行人。当时人们称之为冬冬鼓，这就是所谓的暮鼓。打鼓后，城门和街口关门下锁，街区之间无法通行。王伟曾经判断，当门应该关闭时，但由于负责人的错误，他没有按时关闭门：我们将在白天通过建筑，通过宵禁来强奸错误。我们将依靠对方，这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施金键，空下铁关。……过自慢生，陷兹误。……固当无疑，必须严格。①认为城门关系到城市安全，宵禁为防盗备寇，不应忘记关城门，不按时关城门，违者应严惩。

   

在宵禁制度下，官员和人只能在晚上呆在家里喝酒或在里坊聚会，但他们不能在街上行动。即使是值班的官员，如果没有特殊的通行证，也不能随意上街。白居易曾在中秋节夜独自值班。他既不能回家也不能旅行，所以他给他的朋友袁震写了一首诗：银台金阙西沈，独自在翰林相思。三五夜，新月光，2000英里外的老朋友。他说他独自守卫官方政府，很无聊。吴荣还在值班时给同事们写了一首诗：中秋节的月亮充满了相互寻找，独自进入非烟草宿禁林。我曾经讨厌数千英里之外的世界，更可怕的是九扇深门。②感觉自己好孤独。北宋，梅瑶臣出京赴职，临行前去欧阳修家辞职。欧阳修留着酒。没想到夜禁的时候，梅瑶臣不能回家，只好和欧阳修喝了一晚酒。醒来后，他自嘲:六街禁夜还没去。童仆对我的同龄人很惊讶。谈兵究弊有什么好处？万口不是儒家知识。据说他们因为夜禁不能回家，只能喝酒，谈国事，熬夜。

   

金元时期的宵禁制度更加完善。金朝设立了指挥使（正五产品），巡逻小偷，控制夜间禁令，调查博客，并负责城市的夜间公共安全。金章宗时，右丞相、知识分子刘伟、官员郎中阿里刺等都为皇家历史医生唐括贡献了自己的生命。所有检查官员都发现检查官员发现，他们都被送回家听后处理。第二天，他们被弹劾，所有人或官员阶级，或直接免职，以显示严格的宵禁。元朝对宵禁作出了更详细的规定：夜禁时间从晚上9点到凌晨5点左右，你可以点灯做生意，然后你可以在家学习和工作。执行公务、紧急疾病、死亡和丧葬，产妇可以申请通行，其他人可以被禁止。宵禁以钟为号，为了避免混淆，寺庙不能在宵禁时间鸣钟。在宵禁期间，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行走，禁止聚众祈祷和牺牲。违反者被判处鞭刑，违反拘留或者被判处107。

   

这一制度在明清时期得以延续，首都以外的边境城市和县也严格执行宵禁规定。明代胡安去固原写夜禁后的风景:刁斗风清初禁夜，毡帘月寒防秋。云山是最荒凉的地方，今晚是第一个边境州。宵禁过后，只有月光照在边境城市，很冷。清龚伟在《巢林笔谈》中载诗人钟春崖喝得很好。有一次，他晚上喝醉了，违反了宵禁规定。他被县长查获并被判刑。每一次都很清爽，时人被认为是浪漫轶事，但由此可见，清代县城仍然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

   

上元开禁的制度变通

   

宵禁作为一种基本的制度，有助于维护宫殿、首都和关口的公共安全。然而，随着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宵禁制度也在不断灵活、调整和完善，使其更符合人们日益增长的娱乐需求。正如前面提到的，秦汉时期的概念，即使是葬礼也被禁止夜间旅行。然而，当郑宣注意到周礼时，他说：早上旅行，小吃，但罪人和父母的葬礼。如果天子祭天，它会通宵行走，这意味着在东汉，葬礼的人不会在晚上停下来，他们可以日夜旅行。此外，当国家举行祭祀和其他仪式时，它需要前一天通宵准备，可以暂时解除或开放宵禁。

   

到了唐代，有了开宵禁的尝试。武则天时期，为了庆祝上元节，正月十五、十六不再宵禁，允许人们开灯结彩。苏的味道在正月十五诗中描述了元宵节的场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黑尘马上去，明月一个人来。骑行都是李子，行歌都是梅子；金武忍不住夜晚，玉漏不催。京城载歌载舞，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从而形成了中国闹元宵的传统。崔荣曾经写过《天皇后挽歌诗》，说元开元宵禁是武则天的创举:元宵节陈虚禁夜，夕夜空山阴；太阳和月亮是黑暗的，天地是悲惨的。认为武则天开元宵禁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娱乐需求，是其恩德和胸怀的体现。唐瑞宗和唐玄宗可以继续在上元节开元宵禁。开元十四年(726)，唐玄宗大赦天下，一个人点灯供养。官看灯，很好玩。还有一个车间城市的人点灯，不要禁止夜晚。③允许人们在夜间掌灯，不再禁止人们在家里和社区的娱乐活动，使人们释放大量的夜间娱乐需求，产生丰富的歌舞和宴会生活，也为民间文学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机会。④

   

北宋乾华二年(991)正月，宋太宗宣布进一步开放宵禁:上元夜任诸寺和坊市各点影灯，金武不用禁夜。宋敏求《春明退朝录》讲三个节日:上元、中元、下元。城里可以装饰灯笼，人们可以欣赏它们。宋仁宗时期，汴梁开辟了里坊布局，城市可以沿街设店，催生了丰富的夜市经济和市民文化。每年冬至过后，汴梁市都会开始装饰灯笼。从东华门以北的城区，不禁夜晚。市民们走在路边，喝酒。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后，形成了一种快乐的新年习俗。元丰八年(1085年)正月丁未，宋神宗允许上元节。张乐被安排在宫城的景灵宫、万寿观和皇宫。五天后，人们可以燃灯作乐，宫城正门开放宣德门，与人们一起享受。期间，他们将不再禁止宵禁。时任徐州知府的韩伟作《答贺中道灯夜见》，言城前的热闹场面:衢城前的官家忍不住在唱歌跳舞。全国各地的人们的肩膀和摩车都被撞上。

   

明永乐之后，继续贯彻上元节开宵禁的传统。永乐七年(1409)国家发布命令:正月十一日以来，它给了元宵节十天，百官朝参不奏事，听军民喝酒放松夜禁。百官放假，百姓有十天时间一起做元宵，开宵禁与民同乐。沈德符在《万历野》中获得了补遗·据《城市辅助》报道，自永乐七年以来的199年以来，一直实施了上元宵禁的例子。政府放假，人群众多，呼唤朋友，整夜歌唱，成为一年中最热闹的假期。

   

唐代允许人们夜间娱乐。宋代打破了里坊的布局，人们对夜间晚餐和娱乐的需求不断释放，成为促进开放宵禁的社会需求。然而，由于公共安全和警惕的需要，中国古代仍在关口和城市实施严格的宵禁管理。北京直到1924年9月才取消巡逻，1935年以后，珠宝和大栅栏定期关闭宵禁措施才放松。然而，为了防止盗窃，夜间关闭城市和村庄的宵禁传统仍在继续。解放后，社会稳定，数千年的夜间宵禁制度完全取消。

   

注：本文是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研究项目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学术建设、价值认同略研究（项目编号：17JZD044）研究成果】

   

【注释】

   

①②《全唐文》，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3292页，第7888页。

   

③《敦煌变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223页。

   

④曹胜高:2007年第七期《学术研究》《关于晚唐宵禁制度的放松及其文化影响》110-115页。

   

资料来源： 人民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