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鱼与绿鲤鱼(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的衰落与自救 )
红鲤鱼与绿鲤鱼(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的衰落与自救 )
前段时间,一夜暴涨的片仔癀被炒上热搜,受事件波及、回归人们视野的还有被称为“药中茅台”的东阿阿胶,后者在上市25年间,曾创下无数个传奇:涨价数十余次,每公斤售价从初期的80元涨到了后来的六千多元,价格涨幅达到74倍,累计分红50多亿……
凭借其在国内阿胶行业内独一无二的龙头地位,东阿阿胶自1996年上市之后业绩一路增长,股价巅峰时一股接近百元大关。近年来东阿阿胶以“驴皮涨价”为由,连续多年提价,几乎每年都会提价1~2次,甚至被吐槽“比房价涨得都快”,而受东阿阿胶提价影响,整个阿胶产业价格猛涨,自然带动以阿胶产业为支柱产业的东阿县的经济发展。
“阿胶因东阿而得名,东阿因阿胶而扬名。”这座因阿胶而名扬海外的小县城,虽然人口只有40万,但阿胶产业却在全国占据重要地位,仅其境内的东阿阿胶一家企业,2018年时的阿胶产量和出口量就占到了全国的75%和90%以上。
据了解,2018年时当地阿胶产业从业人员足足将近2万余人,占到全县总人口的5%;当年东阿县实现生产总值215.38亿元,而仅阿胶产业一项产业实现的主营业务收入就达到89.72亿元,占到了当地GDP收入的近半壁江山。
“阿胶兴,则东阿兴;阿胶强,则东阿强”。阿胶产业对东阿县而言,不仅仅是当地的支柱产业,更是城市名片,东阿县因悠久的阿胶制造历史有着中国“阿胶之乡”的美称。但2018年轰动全国的阿胶造假危机,却给当地阿胶产业带来至今仍难以磨灭的影响。
当时有媒体披露,东阿县存在用牛皮边角料甚至骡马皮做原料来做阿胶的造假情况,“太太制药”等知名企业都曾委托当地厂家加工劣质阿胶糕。其他诸如“假阿胶的加工过程没有卫生标准”,“工人全程徒手作业”,“不法商贩添加明胶增稠”等乱象,更是在当地屡见不鲜。
事实上,早在2002年和2010年时,央视就曾曝光过东阿县存在阿胶厂家拿马皮当驴皮生产阿胶事件,时隔八年之后,东阿县再次因为阿胶造假沦为公众焦点,而当地的阿胶产业及东阿阿胶等知名阿胶企业也因此陷入舆论漩涡。
劣质阿胶因为杂质提炼不干净,会造成人体无法吸收,从而导致肠梗阻,危害人体健康。那么“指马为驴”的行业造假乱象,为什么屡禁不止呢?
根源在于高昂的驴皮价格,国内不断锐减的毛驴存栏量及持续走高的市场需求,令驴皮价格一路上涨,而东阿阿胶效仿茅台,屡次提价的市场行为,又助推了驴价的上涨,驴皮价格高峰期时,一斤驴皮售价百元不止,整张驴皮的价格可达3000至4000元。
相对于驴皮,马皮、骡皮、猪皮等价格低廉,受暴利驱使,一些厂商往往会在阿胶原料中掺加非驴皮材料。
此外,业界围绕阿胶是否存在滋养的功效,也一直存在争议。全国12320卫生公益热线官方微博就曾发布消息称,阿胶原料驴皮的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而这种蛋白质缺乏人体必备的色氨酸,所以并不是一种好的蛋白质来源。
虽然该官博此后发布致歉声明,但高企的阿胶价格和层出不穷的造假风波,仍对东阿阿胶及东阿县的阿胶产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企查查数据显示,2012年—2021年,东阿县登记在册、从事阿胶行业企业数量为2859家,而目前存续的企业数量已缩减为1709家,数量减少超过一半。
另一方面,作为当地阿胶产业龙头企业的东阿阿胶,经营状况同样不容乐观,其在2017年至2020年的营业收入分别为73.7亿元、73.3亿元、29.6亿元、34.9亿元,扣非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9.6亿元、19.1亿元、-5.3亿元、-0.39亿元,不但营业收入在2018年之后直接腰斩至之前的一半左右,净利润也出现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跌幅达到121.82%,随之而来的是股价一路狂泻。
虽然,东阿阿胶在亏损之后一直努力自救,如售卖子公司尝试转型,进军线上市场,降价清理库存,但市场占有率仍一路下滑,由2012年的80%降至2017年的62.9%。
与此同时,东阿县也在造假风波过后,采取了一系列治理行业造假乱象的措施,如公布阿胶以及阿胶糕的团体标准,成立东阿县阿胶产业诚信联盟,开展大规模的市场整治活动,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净化了阿胶市场环境,但想全面扭转阿胶产品质量参差不齐的局面,远没有那么简单。
就拿阿胶的原材料驴皮而言,为了举全县之力发展阿胶产业,东阿县曾大力发展毛驴养殖产业,当地的“东阿黑毛驴”就曾在2013年获得了农业部“农产品地理标志”认证,县里也一直将打造“中国养驴第一县”作为产业发展目标,但原材料紧张的问题一直桎梏当地企业发展。
东阿县阅批官网的一份官方文件就曾指出,由于“驴的役用价值逐年弱化,加上驴的养殖效益较低,导致农民养驴的积极性不高,毛驴存栏数量逐年下降。驴皮供应量下降、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影响了企业经济效益,制约阿胶产业的发展。”
另外,当地中小阿胶生产企业中,除了少数企业拥有自己的研发中心,大部分企业产品“同质化”严重,存在互相压价、恶性竞争的现象,这些都极大地影响了阿胶产业的健康发展。
“驴”事不顺的同时,东阿县的另一养殖产业也事“鱼”愿违。人们常说“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东阿县能与毛驴养殖业相较的就是当地的黄河鲤鱼养殖产业,传闻中道地阿胶需汲取东阿之水,而这东阿之水所孕育的另一样东阿特产——东阿黄河鲤鱼,也面临着与东阿县的阿胶一般“叫好不叫座”的尴尬境地。
黄河鲤鱼,“金鳞赤尾、体形梭长、游姿娇美”,是中国的“四大名鱼”之一,产自东阿县的东阿黄河鲤鱼,肉嫩鲜美、富含丰富营养,被誉为黄河鲤鱼之冠,东阿县也因此被中国渔业协会命名为“中国黄河鲤鱼之乡”。
近年来,东阿县为了大力发展当地的鲤鱼养殖产业,还出台了《关于实施“东阿黄河鲤鱼”品牌创建加快现代渔业发展的意见》等政策文件,形成了以优质黄河鲤鱼为核心的集原种保护、繁育、养殖、科研、流通、餐饮、休闲及文化为一体的产业体系。
但必须指出的是,东阿县的黄河鲤鱼目前限于产量,市场占有率远不及河南一带的黄河鲤鱼,尤其是由于缺乏知名的餐饮企业带动,东阿黄河鲤鱼成为“巷子里的美酒”——鲜为人知。而郑州的黄河鲤鱼,因为“阿五黄河大鲤鱼”等知名餐饮企业品牌带动,在全国都享有较高的知名度,东阿县的黄河鲤鱼何时能跳出“龙门”,给当地带来真正的致富“渔经”,仍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