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的主人公是谁(卧薪尝胆的历史人物是谁)
在中国,凡是读过书的人,大概都知道“卧薪尝胆”的故事,当然也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越王勾践。这一点儿也不错。自古而今,“卧薪尝胆”的故事不知道激励了多少“有志之士”在困境中自强不息,重新崛起。因而,在人们的心目中,越王勾践一直就是一个“处逆境而不失志”的经典人物。“卧薪尝胆”被作为一个成语收入了《汉语辞典》,这个故事也被编进了教科书,鼓舞和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这种“待遇”,在众多的历史人物,特别是历代帝王君主之中亦是为数不多的。
据《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记载,吴王赦免了勾践以后,勾践在吴国做了三年的奴仆。在这三年之中,勾践和他的妻子由范蠡陪伴着住在一间石屋里,锉草养马,担水扫粪,竟至”三年不愠,面无恨色”。连吴王夫差也被他的这种”忠诚表现”有所感动,对太宰嚭说:”寡人不忍见而欲赦之。”
范蠡对越王是十分忠诚的。在吴国的三年中,范蠡一直陪伴在勾践身边,不离其左右,越王曾感叹地说:”孤所以穷而不死者,赖公之计耳”(《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而越王”尝粪察疾”,取信吴王之举,也正是范蠡的计策。
吴王有病,三个月不见好转。范蠡认为这是越王尽显”忠诚”的大好时机,于是对勾践说:”臣观察,吴王虽然有病,但病不至死,而且用不几天就会好起来。大王可趁机进宫探视,如果吴王召见,您就要求尝他的粪便,观察他的面色,并当场拜贺,说他的病到已巳日就会好转,三月壬申日就能完全康复。这样你就会取得吴王的进一步信任,以后大王就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第二天,越王对太宰嚭说:”罪臣想去探视一下大王的病情。”太宰嚭进宫告诉了吴王,吴王立刻要召见勾践。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候正赶上吴王大便。太宰嚭捧着盛有吴王大便的盂器出来,走到宫门,勾践正等在这里。看到太宰嚭捧着便盂,知道是吴王粪便,于是跪拜上前,对太宰嚭说:”请让我尝尝大王的粪便,以决定大王病情的好坏。”说完便用手取粪便而口尝。
尝完之后,勾践入内见吴王,伏首称贺:”罪臣勾践贺喜大王,大王的病己巳日将有好转,至三月壬申日那天就能够完全好了。”吴王问道:”你怎么知道?”勾践回答说:”下臣曾经跟老师学过,听说人的粪便顺应五谷的味道,如果与时气相逆就会病死,而与时气顺应就会病愈。今天罪臣私下尝过了大王的粪便,其味苦且酸,而这种味道正是顺应了春夏之气,我因此知道大王的病不日即可康愈。”
这一番谷味顺应时气的”尝粪理论”,并非勾践临时发挥胡诌出来的,乃是范蠡所教。吴王听后大喜,病仿佛一下子就好了一半,称赞勾践为”仁人也”(《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吴王一高兴,就让越王搬出了石屋,并安排了专门的宫室居住,但养马尘除等事照旧。勾践终于不用住在石屋之中了,不过从此也落下了一个”口臭”的毛病。
吴王的病果然到了勾践说的那一天完全好了,这下便彻底打动了吴王,决意赦免勾践回国。伍子胥再三劝谏,吴王也不再改变主意,没过多久就把勾践赦回了越国
有关勾践入吴的记载最早见于《国语·越语上》:”(勾践)然后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于吴,其身亲为夫差前马。”然而不知为什么,司马迁在《史记》中对勾践入吴三年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记载,倒是范蠡在吴国做了两年的人质,后被赦回国。想来司马迁是不愿意把这些写进史书的,因为从《史记》的写作情形来看,司马迁对越王勾践是抱着褒赏的态度,如果把这些事写进去也许会损害了越王勾践的形象。当然,我在这里也并不想对勾践入吴三年的屈辱作太多的评议,也不想籍此有污于勾践的美名。对待许多的历史人物,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有人说,《吴越春秋》纯属野史,所载内容并非史实,不足为信。这样理解,《史记》中没有载入勾践入吴三年的事情就是理所当然的了。然而有时野史往往就是对正史的一种补充,也往往比正史流传得更为广泛,更为民间化。不管怎么说,越王勾践最终得以回国,于是便有了历史上著名的”卧薪尝胆”的故事。
可是史书中对这个故事的记载并不完整。《左传》和《国语》中虽然对越王勾践的事情都有记载,却丝毫没有谈及”卧薪尝胆”。到西汉时期,司马迁在《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中才有了勾践”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的记载,东汉赵晔在《吴越春秋·勾践归国外传》中也有勾践”愁心苦志,悬胆于户,出入尝之,不绝于口”的描述。一说”置胆于坐”,一说”悬胆于户”,说法虽然不一,但”尝胆”之实似乎已经得到了历史的认证。但所有的史籍史料中,并不见有勾践”卧薪”的文字记载。
那么,”卧薪”之说又是缘何而起呢?有学者认为,《吴越春秋》中所述”越王念复吴仇之非一旦也,苦身劳心,夜以接日,目卧则攻之蓼……”,就有”卧薪”的意思。蓼是一种具有辛辣味道的植物,越王勾践为报会稽之仇,雪入吴之耻,日夜操劳,眼睛疲倦想睡觉(目卧)时,就用蓼草来刺激它,时间久了就积”蓼”成”薪”。但这种观点所表明的是,所谓”卧”只是”目卧”就是眼睛困乏了想睡觉,而绝非”躺卧”之意。”薪”则是日久积聚起来的蓼草,而不是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干硬的柴草。这或许就是对勾践”卧薪”的唯一而合理的解释。
那么,真正的”卧薪”者是不是另有其人?这个问题无论在正史或是野史中都无从找到答案。而最先把”卧薪”和”尝胆”并列在一起使用的是北宋大文学家苏轼,他在《拟孙权答曹操书》中说:”仆受遗以来,卧薪尝胆”,这看上去和勾践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大概是受了苏轼的影响吧,南宋时一些官吏和学者,在他们的奏章或著述里则开始提到勾践”坐薪尝胆”或”卧薪尝胆”。
而同时期的另一位学者吕祖谦在其著述《左氏传说》中,却首次提出吴王夫差曾”坐薪尝胆”。明代的张溥在他的《春秋列国记》中也说:”夫差即位,卧薪尝胆”。后来马骕在编撰《左传事纬》和《绎史》时,同样的把”卧薪尝胆”归于夫差名下。直到清初,吴乘权在编撰《纲鉴易知录》时仍沿用了南宋时的说法,云:”勾践返国,乃苦身焦思,卧薪尝胆”。再稍后一些,蔡元放在修订《东周列国志》时,又说:”勾践累薪而卧,不用床褥;又悬胆于坐卧之所,饮食起居必取而尝之”。这样,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就流传开来,而渐渐为后人所接受。
不过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勾践不是”卧薪尝胆”,而是”枕戈尝胆”。因为唐代诗人杜甫在《壮游》一诗中有”枕戈忆勾践”句。据此,北宋王洙在批注此诗时说:越王勾践”出则尝胆,卧则枕戈”。南宋初期丞相李纲在其《论国是》疏中也有勾践”枕戈尝胆,以励其志”之语,在《论使事札子》中仍说:”勾践枕戈尝胆,卒以报吴”。然而这种观点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
综上所述,”尝胆”最早见于司马迁的《史记》,而”卧薪”则始于北宋苏轼笔下,二者相隔了一千多年之久而组合在了一起,这种组合是不是一种误传?”卧薪尝胆”者是越王勾践还是吴王夫差?勾践是”枕戈尝胆”还是”卧薪尝胆”?这些颇费争议的问题还有待于史学家们作进一步的考究。